男女主角分别是章清壁贺麟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太子倒台后,新帝囚我入罗帐章清壁贺麟全文+番茄》,由网络作家“翡溪千里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说着她将案上的碟子往贺瑶跟前推了些,“皇妹,尝尝这个,刚上的青枣,味道很是不一样。”贺瑶拈起一颗往唇边送,探究的看着巴颜童,压低了些声音。“怎么?八哥他还是犯浑?不肯同嫂嫂同寝?”这是巴颜童心里头的一道伤。成婚都快一年了,贺璋还从未碰过她。“何止呢九公主...”一旁的哈提也不禁插了一嘴,“若光是这样便罢了,可主子爷他宁愿碰那些个伶人倌人也不愿意碰我们主子娘娘,这...”“住口!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!”未等哈提把话说完,巴颜氏便将其给斥了。哈提也不敢再说。贺瑶蹙眉,“这确实太过分...事儿不是这么做的!”“不说这个了,皇妹,你今日到府,可是寻你皇兄有事?”巴颜氏不愿再提及自己的隐痛。贺瑶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手,“是这样的,我听闻,太子妃...
《太子倒台后,新帝囚我入罗帐章清壁贺麟全文+番茄》精彩片段
说着她将案上的碟子往贺瑶跟前推了些,“皇妹,尝尝这个,刚上的青枣,味道很是不一样。”
贺瑶拈起一颗往唇边送,探究的看着巴颜童,压低了些声音。
“怎么?八哥他还是犯浑?不肯同嫂嫂同寝?”
这是巴颜童心里头的一道伤。
成婚都快一年了,贺璋还从未碰过她。
“何止呢九公主...”一旁的哈提也不禁插了一嘴,“若光是这样便罢了,可主子爷他宁愿碰那些个伶人倌人也不愿意碰我们主子娘娘,这...”
“住口!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!”未等哈提把话说完,巴颜氏便将其给斥了。
哈提也不敢再说。
贺瑶蹙眉,“这确实太过分...事儿不是这么做的!”
“不说这个了,皇妹,你今日到府,可是寻你皇兄有事?”巴颜氏不愿再提及自己的隐痛。
贺瑶拿起帕子细细擦了擦手,“是这样的,我听闻,太子妃被八哥要到府上来了?”
巴颜氏点头,“皇妹消息灵通,是这样。”
“她现在何处?”贺瑶欣然一笑。
“怎么?皇妹寻她是要做什么?”巴颜氏有些懵怔。
“哦。”贺瑶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了身要往出走,“我同清壁是手帕交,相识已有三载,不过,知道我二人有这层关系的人甚少。”
“这次太子出了这等事。”贺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,“她也受了牵连,我这次来,一是见见她,二是,想同八哥面对面谈谈此事。”
闻言,巴颜童心头一震。
这都哪门子的事儿...
她二人竟有这层关系,可她方才已经命人传话到净衣房去让章清壁刷恭桶了...
九公主贺瑶的母妃是杨贵人。
杨贵人的父亲是前朝重臣。
乌布吞并大梁后,杨贵人的父亲深受贺家重用,已经是历经三朝的老臣,朝中关系盘根错节。
因此,杨贵人位分不高却颇受宠爱,连带着九公主贺瑶也是呼风唤雨。
老皇帝宠溺,在三处都城都单独给这位公主置了公主府。
这是当朝皇后都没能够的着的待遇,她九公主贺瑶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。
得天子这般荣宠,便是诸皇子们都羡慕不已。
巴颜氏心头忐忑,这若是让这九公主知道了她安排章清壁去刷恭桶,岂不是要掀翻天...她并不想捅破此事。
“劳烦嫂嫂在前头带路,我这便去见她。”贺瑶笑意吟吟的催促。
这不能不答应,巴颜氏讪笑着起身把贺瑶往出请。
到了门口还是说了一句,“皇妹,不如就在此候着吧,我这就使了人把她叫来。”
可话落就被贺瑶给拒了,“嫂嫂不必如此麻烦,正好我也想在你们府上逛逛。”
没得法子了,巴颜童转身看向身后人,眸色一冷,“太子妃在哪儿?”
众人一下子都懵了。
在哪儿?不是您亲口给安排的地儿?您怎么又不知道了...
还是哈提配合着应了一句,“在净衣房...”
“什么!净衣房!你们竟敢把太子妃给安排到净衣房去!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了不让她做任何活计吗!谁安排的!这是谁安排的!”
巴颜童扬声斥了这么一嗓子,惊的贺瑶一面捂耳朵一面抬手去安抚巴颜童,“罢了罢了,嫂嫂,咱们这便过去寻人吧。”
锅终于是暂时甩出去了。
闻言,巴颜童心里头舒了口气,在贺瑶下台阶的功夫迅速的将古丽拉到了身边。
“赶紧往净衣房去,把那些个恭桶全都撤了!洗的那些衣裳也只留几件便可!”
古丽得了话便赶紧抄了另一条道往净衣房去了。
因此,等贺瑶一行人到净衣房的时候,章清壁的盆里已经只剩了两件脏衣。
可即便如此,贺瑶一见这个情形,心里头也还是有气。
“清壁!”
还未等章清壁反应过来,贺瑶就已经提着裙子疾步走到跟前一脚将那木盆给猛地踢翻了。
“九公主...”章清壁怔愣一瞬,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在这儿见到了贺瑶。
“快起来!你怎么能洗衣裳呢!你的手...”贺瑶将章清壁一把从地上拽起,捧着她的手细细地看,眼底通红。
“你的皮肉有多经不起这些个东西伤你不知道么!脸上那些粉儿用的不对,你的皮肉都要起红点子,你怎么能碰这皂角粉呢!”
贺瑶说着抬眼看向章清壁,压声逼问:“你同我说,是不是大福晋逼你的?”
章清壁抿唇,说了又如何?又不知得凭白生出多少事。
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让贺瑶参与到太子和自己的这场祸事里头。
自个儿落难就自个儿撑着,怎好拉扯旁人。
巴颜童给她的这些个刁难她就更不想同她说了。
她们是嫂子和小姑子的关系,说了,也是叫她为难。
贺瑶的脾性她知道,若是听了,不闹个不安宁不会走的。
章清壁淡淡一笑,“没有,我到八爷府上,本就是做的奴婢的差使,洗个衣裳,太正常不过了。”
“你哄我!”贺瑶瞪着眼不依不饶,“你一说言不由衷的话就会先抿唇!”
说罢,便冷着脸转头看向了巴颜童,抬手一指,嫂嫂也不叫了。
“大福晋,难道这就是您管家的规矩么?太子殿下现在还只是圈禁,还未定罪!您就这么迫不及待地给太子妃罪受么!”
“你们夫妇二人还真是一唱一和配合地好哇!一个倒太子!一个罚太子妃!谁说你二人感情不好的?依本公主看,你们感情好的不能再好了!”
被贺瑶当众这么一斥,巴颜童面上也冷了下来。
既然已经得罪了,便不差这一句两句的了。
何况,老皇帝已经快不行了,等老皇帝一咽气,这位九公主也就无人撑腰了。
这会儿得罪她,仔细一想,其实,也算不得有顾及。
巴颜童双手端放身前,扬了扬下巴,眉梢眼角尽显凌厉,“九公主莫怪,我也是按府上的规矩办事,她既已被罚为这府上的奴婢,自然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“若是顶了个奴婢的身份来了这府上却不做事,传出去了,旁人还以为是八爷暗度陈仓抢了太子殿下的人来金屋藏娇呢!”
“你...”这话说的够狠,一时,贺瑶也说不出什么来了。
巴颜童淡淡一笑,“九公主若是愿意在这儿同章姑娘说几句话,我也不拦着,只是我还有事,就不能在此陪着了。”
“哈提,给九公主搬一把椅子来,再沏一壶白毫银针来。”
说罢,便转过身带着人出了净衣房。
贺瑶要跟上去闹,被章清壁死死拦住了。
“公主若还为着我好,便陪我说会儿话就走吧!”
贺瑶叹了口气,终是落了座。
“太子殿下如何?你可去见过他了么?”时间紧迫,章清壁来不及寒暄,只能挑要紧事问。
白春到净衣房的时候,章清壁正将最后一件衣裳洗完,站起身抬袖擦额角的汗珠子。
看着章清壁一手扶在腰间,白春的脸陡然耷拉了下来,把王蕊儿往大门外头拽去,头往里一扬,“她今儿洗了多少衣裳?眼看着都快站不住了!”
“我知道这是大福晋的吩咐,可大福晋又不是一直在这处盯着!她先前什么身份?你们就敢这么用她!”
王蕊儿抿了抿唇,没好气的往里头白了一眼,“那是个倔脾气,我后来都不叫她洗了,她偏是给洗完了!公公您跟我较个什么劲!”
白春叹了口气,“这会儿主子爷叫她到跟前去伺候,这下!就看菩萨愿不愿意保你们吧!若这章姑娘在主子爷跟前说上你们半句不是,仔细你们的皮!”
王蕊儿难以置信的看着白春,“主子爷这是...让她去做近侍奴婢?”
白春手一扬,“问那么多做什么!赶紧进去叫人去!”
王蕊儿来不及细想,火急火燎往里折去。
到了章清壁跟前,反倒不好意思说话了。
“有事么?”章清壁已经回到了丫鬟房,正拿了盆将门推了半扇要去打水,被王蕊儿这么一堵,心里头一怔,以为这是又来找事儿了。
王蕊儿支吾一声,冷声开口,“主子爷叫你到跟前去伺候呢。”
说罢,一把把章清壁手里头的盆夺过,绕过她,往屋里走去。
闻言,章清壁心头咯噔一下。
这是个什么意思?他叫她去伺候...
不过,总归算不得是坏事,是个机会。
离贺璋这个人越近,救太子贺麟的机会就越多。
她就不信贺璋的书房里头没有什么关于构陷太子贺麟的秘密信件。
王蕊儿把盆往木架子上一摔,“还不赶紧去?这净衣房可是你能待的地儿?再在这儿待下去,你连自个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!”
思忖之余,章清壁琢磨着王蕊儿的最后一句话。
似乎是极有深意啊...
她回身去看,王蕊儿已经躺在了榻上背对着她。
章清壁不禁淡淡笑了。
原来,这竟也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情中人。
“多谢王姑娘,我若能活下去,日后定然忘不了你。”
说罢,章清壁转过身便要往屋外走去,却又被叫住了。
王蕊儿腾的坐起身,有些心虚,“你...你会同主子爷说我搡了你几下的事儿么?”
章清壁回头一笑,柔声道:“不会,我知道这是上头人的吩咐,你也是不得已。”
王蕊儿的脸一下子红了,转过身又往榻上倒去,摆了摆手,“赶紧走吧!”
及至脚步声再也没有了,王蕊儿这才起身走到柜子跟前从里头摸出一包东西,深呼出一口气,“这么个人,若是死了,就太可惜了。”
白春领着章清壁沐浴焚香后才带着其往东院走去。
他一面提着风灯往前走,一面回头压声嘱咐章清壁。
“待会儿啊,您不必说话,主子爷问,您就答,主子爷不问,您只管立在他身边儿布菜就好。”
“好。”章清壁点头,淡淡出声。
“不过...大福晋可能会呲哒您两句,您别放在心上...您伺候的是主子爷,不是她,您就权当看不见那么个人....”
章清壁又笑了,似是在讽自己,“我在这府上是个奴婢,奴婢怎么敢同主子娘娘顶嘴呢,公公就放心吧。”
晚风裹挟着淡雅的杏花香味儿往人的鼻尖送,倒已有些初夏的味道了。
“章姑娘可别这么说,您现在已经不是净衣房的奴婢了,这一到主子爷的跟前去伺候,往后的事儿,怕是就容易多了。”
往后...就容易多了?章清壁侧目去看白春,白春却不再言语,只自顾自往前走。
章清壁垂着眸子,双手交叠身前。
指尖掐的手心生疼,只得又往前迈了一步。
刚落脚,那道冷声又悠悠传来。
“再近些。”
她心头有气了,索性迈了一大步,直站到了贺璋的腿边。
贺璋盯视着章清壁,眸色晦暗不明,“给爷斟酒。”
斟酒就斟酒!章清壁无声依言,撩袖伸手,去够搁在对角上的青玉酒壶。
奈何距离甚远,怎么都够不着,只得稍稍掂了脚尖去够。
可一个重心不稳,身子不由得往右侧倒去。
沐浴过后,白春给了章清壁一身新衣裳。
上头是一件雪缎银丝的玉衫,下边是凤尾暗花裙。
外头罩了一件百合色金玉富贵纹锦缎对襟褂子。
很衬她的肤色,即便没系腰带,腰身那块儿也出奇的合适,曲线精致。
从背后看去,整个人削肩细腰,弱骨纤形。
加之章清壁刚刚沐浴的原因,衣袖拢动间,一股幽兰气味萦绕二人身间。
贺璋端坐在那,看着跟前人的背影,不由得口唇燥热,一阵难耐。
他大抵是感到有些不自在,喉结涌动了一下,正要把脸往一边转去,脚就被跟前的人狠狠的踩了上去。
这一脚受的结实,他身子一动,条件反射的把脚往一边挪。
这一下,章清壁就更加站不稳了。
一慌神,衣袖一扫,带了桌边的茶盏就往贺璋衣袍浇去。
一时,茶盏坠地,四分五裂,贺璋的袍子也浸湿大半。
这等动静将一旁伺候的女婢们惊了个措手不及。
她们伺候这位爷的时候,便是杯碟茶碗的磕碰声都不敢有的。
这会儿却...登时跪了一大片。
章清壁见状,心头一震,也跟着跪了下去。
贺璋低头看了看那湿袍子,将上头的水掸了掸,抬头,铁青着脸看向脚边的章清壁。
抬手一指,“你...”
这若换做平素,他早就骂了。
可这会儿看着眼前的这么个人,好像怎么都骂不出口了。
片刻,也只是挤出了一句,“章清壁!你能干些什么!”
这不是他平素骂人的话,可许是他的声线太过浑厚,又严肃的很。
在章清壁听来,这便就是在骂人了。
她不想因自己手脚蠢笨失了在贺璋跟前当差的机会。
急忙将衣襟旁的帕子抽出,低着头战战兢兢去给贺璋擦袍子上的水渍。
“奴婢的不是,惊了主子爷...”
那双手嫩如羊脂,根根如葱。
衣袖涌动间,如玉纤细的手腕也露了一大截。
这样的手,用来伺候人,好像还真是受屈了。
贺璋浓眉一挑,眸光从那双手缓缓往那张半抬着的脸上移,将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仔仔细细看了个够。
继而又将眸光探入她的脖颈处。
她的衣襟不算高,头一低,后边的脖子便露了半截。
乌黑的发丝拢的一丝不苟,下边就是粉白的皮肉,庄重又诱人。
她擦的认真,全然不知那双冷眼已经快窥到她的衣裳里头去了。
“你和贺麟,到哪步了?”
这话问的太突然了,章清壁的手猛地一顿,抬起头,猝不及防地同那道眼神交汇在了一处。
她敏锐的察觉,他这会儿的眼神与先前看她的时候大不一样,是有些极力克制的炙热的。
她不大习惯这样的眼神,更不知道怎么应他的话。
脸刷的一下就红了。
忙低下头躲,继续用帕子擦着湿袍子,怯声开口,“奴婢不明白主子爷的意思。”
可话音刚落,手腕便被那只大手狠狠扼住了。
她有些吃痛,想挣开,那只手却又用了几分力把她往前一拽,她整个人被迫往他膝上伏去。
紧接着,下巴被蛮横抬起。
又是这样屈辱的姿势,她不得已仰着脸与这人对视。
贺璋垂眸睨视着章清壁,冷声开口,“都退下。”
闻言,女婢们皆赶紧起身,垂首往门外退去。
“听不懂爷的话?”贺璋说着,把头低了些许,脸往章清壁的脸跟前凑去,眼神略带玩味,“爷在问你,是否已经同那贺麟有过云雨?”
这是什么流氓行径...
一个深闺女子面皮薄的跟一张纸似的,哪里经得住被一个男人这么问。
登时,章清壁又羞又气,脸上红晕直烧到了耳后。
白日里洗了那么多衣裳刷了那么多恭桶便罢了。
这会儿还要在这位爷跟前受这般折辱。
她再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委屈,任由眼泪漫上眼敛。
人一哭,贺璋便又有些手忙脚乱了。
没有女人敢在他跟前哭过,他也向来不会哄女人。
不就是一个问题么?至于把人又给问哭?
片刻,他唇角微动,勾着章清壁下巴的手还是不由得略微松了些许,声线也没方才那般冷硬了。
“又哭?爷怎么你了?就这么一句话,很难回?”
贺璋是有福晋的,上年六月刚刚成的亲。
那个时候,万岁爷刚刚把章清壁赐婚给太子贺麟。
因此,八皇子贺璋迎大福晋,章砚知还受邀携周氏赴了喜宴。
贺璋的这位大福晋,章清壁是听自己父亲提过几句的。
当年汉中本是大梁国,后来边境乌布国主贺廷金带兵吞并大梁,贺家这才坐了皇位,改国号为漠。
而后后宫后妃及皇子们的大福晋多为乌布女子。
近几年,国库空虚,朝局亦有倾倒之相。
老皇帝为充盈国库,平衡朝局,这才渐渐起用汉中臣子,允汉中商人拿到了皇家供奉的差使。
也渐渐改了旧制,开始从汉中女子中挑选后妃及皇子们的福晋。
而贺璋这位大福晋巴颜童,便是生于乌布的将门世家。
正黄旗旗主之女,身份尊贵。
也是皇后佟佳氏的外甥女。
本着这层干系嫁与贺璋,应是强强联合,夫妻恩爱。
可喜宴那天,贺璋竟冷着脸不挑新娘子的盖头,自个儿径自往前院去了。
把新娘子和其他皇子们的福晋全都冷在了洞房。
一时,福晋们都慌了神,全都以为这亲成不了了。
谁知这新娘子却没拿乔,自个儿将盖头一掀,面上乐乐呵呵没一点儿不好看。
场面就这么撑下来了。
足可见,这不是个简单的女人。
这会儿要去见这个女人,章清壁心头不禁有些发怵。
这对夫妻,如此般配,没一个是好揶揄的。
“姑娘,到了,姑娘?”
一路想的出神,听到有人叫,章清壁回过神,面前已有几级石阶。
再抬头去看,两个侍立门口的奴婢已经把帘子给她挑开了。
她心里头猛地一沉,抿了抿唇。
“姑娘心里头千万别压着,我们主子奶奶没那么大规矩,何况,您的身份还在这儿搁着呢,虽这会儿...”引路的太监许是看出了她心头所想,一面往阶上走,一面悄声宽章清壁的心,“可我们府上都知道这里头的缘由,心里头都门清着呢!”
“您虽穿的是奴婢的衣裳,身份却不是真正的奴婢,没有谁会为难您。”
这话说的章清壁心头松快了不少。
“谢过公公了。”她冲那太监淡淡一笑,跟着往屋里进。
本以为一进屋便能见到人的,可跪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人都没露面。
膝盖跪的生疼,她刚忍不住左右晃了晃身子,侍立在一旁的女婢便说话了。
口气柔的不能再柔,意思却是极生硬的。
“姑娘可别晃,不好看。”
“您虽不是奴婢出身,可这会儿既做了这府上的差使,在主子娘娘跟前就得把礼数做全了,咱们府上的奴婢们候主子娘娘的时候,都得跪着。”
章清壁往正跪了跪,淡淡一笑,没有说话。
这真的是规矩么?难道不是巴颜童给她的下马威?
她大抵也猜得到,这是贺璋把她要到府上来,让这巴颜童心里头不高兴了。
她多是把她也当作贺璋的那些个女人们了。
可巴颜童又拿不了贺璋的事儿,便只能这般磋磨她。
进府头一日便遭如此折辱,想到往后的日子,章清壁满头愁绪。
正踌躇待会儿见了人,头一句该说些什么,便听得外头廊檐下传来窸簌的脚步声。
紧接着是珠帘碰撞的响动。
“呀,我来迟了,不曾迎你,快快请起!”
这开场白出乎章清壁的意料,声音也比想象中客气许多。
章清壁转过身子去看,一人已自门口走进,后头跟了四个女婢。
身材高挑,眉目英气,是乌布女子的气派。
她着一件青灰如意纹袍,外头搭了银白暗纹褙子。
梳一个低髻,两侧各簪了一支翡翠步摇,颈上一个缂丝镶了珊瑚扁珠的项圈。
除此之外,身上再无旁的饰物。
于她的身份来说,这穿戴是有些寡淡的。
不过,倒也衬的整个人很是有一番脱俗之感。
章清壁起身正要往巴颜童的跟前走,巴颜童却在侍立一旁的几个女婢跟前住了脚,抬手就挨个儿掴出几个巴掌。
“下贱的东西!难道你们不知道章姑娘的身份?竟敢让太子妃跪在奶奶我的屋子里这么大的功夫!你们好大的胆子!”
登时,几个女婢脸上皮肉泛红,跪了一地。
章清壁看的呆怔,一时竟想不清这究竟是巴颜童的一出戏还是...
这么看的话她是御下极严之人。
既御下极严,难道她的女婢会在没得到她授意之前就让她这个‘太子妃’在这个屋子里跪这么久?
难道不该是她一来就赶紧去通传的么?
这显然是经不起细细琢磨的...
看着那几个女婢肿起来的半边脸,她心头感叹,在这样的主子下边当差也是不容易。
她不想再琢磨,顺水推舟做个人情也是极好的。
毕竟,往后她在这府里做事,少不得同这些女婢们有交集。
“大福晋不必如此苛责她们,是我自个儿愿意跪着的。”章清壁上前,微微低了低头,唇角微扬,眸底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冷色。
闻言,几个女婢皆相互看了一眼。
巴颜童也转过头去看章清壁,眸色晦暗,耐人寻味。
不过很快就笑意吟吟的伸出双手去托起章清壁的手。
“真是个妙人,我早就听说太子妃有着天人般的姿容,今儿可算是见着了,只是没想到...”说着,她叹了口气,“你我头一回见面竟会是以这样的身份...”
“这若是换作以前,该是我向你请安才是...今儿反倒让你跪了这么久候着我...我这心里头,可真是过意不去!”
这话说的...颇有明歉暗讽之意。
若当真这般在意,还能让她跪了快两柱香的时辰?
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,章清壁心里头难受,可眼下这般境遇她又能如何呢?只能是先忍着罢了。
她抬脸一笑,正欲开口,便又被对方给打断了。
“唉!太子殿下也真是的!太子做的好好儿的,为何要通敌嘛!罢了罢了!爷们儿的事儿咱们女人不管他们!”
说罢,巴颜童拉着章清壁便往里间走去。
“听说方才在主子爷屋里头,你被扒了衣裳?”
几番客气,章清壁终于还是落了座,可刚接过女婢奉上的茶盏,这一句刺耳的话就过来了。
她抬眼去看,巴颜童一只胳膊撑在椅扶上,歪着身子,正直勾勾盯视着她。
那神情,虽是笑着的,章清壁却读出了几分嘲讽之意,后背发凉。
巴颜童的这一句话,屋里头十余位女婢全都听到了耳朵里。
到时候,只怕是要传的沸沸扬扬。
这不是当众给她难堪是什么?
年前国库空虚,许是为充盈国库,万岁爷将她一皇商之女赐婚与太子。
只为两厢安好。
她章家不敢违逆,只得应下。
太子贺麟眉目俊朗,儒雅和善,心性纯良。
熟读经史子集,御下宽厚仁义,身上丝毫没有其他皇子们那些个暴戾习气。
着实内外兼修。
数月相处来往,她心里头虽还未对他生起情愫,可钦佩和欣赏却是一点都不少的。
她原还想着,同这样的男人在一处,成婚后感情应是只增不减,琴瑟和鸣。
怎知,还未成婚,便要遭如此大劫。
这暂且不说,现如今京中百姓皆知她已是既定的太子妃。
这会子,太子被抓,她倒要去伺候他的兄弟...
这等事若是传了出去,不论是之于太子,还是之于她章家,都是奇耻大辱。
“好,你们说要带走太子,万岁爷的旨意呢?”
宦官一怔,显然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一句。
回头往院内望了一眼,见没动静,这才支吾一下笑道:“旨意未下,只有口谕...”
这便不大对了。
章清壁薄唇紧抿,冷眼看着眼前的宦官,冷哼一声,“太子犯法,太子妃却要被罚到其他皇子府上去做差使,这真是历朝历代闻所未闻!”
“我要进宫见万岁爷,我就不信,万岁爷会下这样的口谕!”
说到这里,她语气轻了些,“我知道,公公您就是个传话的。”又回了半个头往后边的人看了一眼,“这诸位大人也是奉命办差。”
“我不为难你们,你们也别为难我,我没有别的要求,只一件,你们今儿谁都别想从这儿把太子殿下带走。”
“太子究竟有没有罪,我陪太子进宫见了万岁爷便知。”
她字字句句斩钉截铁,那宦官心头不禁一震,跪地的几位大员也相互看来看去。
不愧为京中一等皇商之女,面上看着清冷寡淡,一派弱不经风之相。
哪里能想到,说起话来竟这般有条理。
这气势,简直叫人惧三分。
“这...”
一时,众人皆没了主意,也回不来章清壁的话了。
章清壁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,知道这是个好时机,抬脚便要往外走,试图脱身去寻贺麟。
那宦官见状,赶忙上前拦人,“章姑娘,您走不得...”
其实这宦官只是挡在了章清壁的身侧,并无对她有拉扯。
可从另一个视角看就不一样了。
就在这时,影壁后一阵窸簌,紧接着,禁卫们哗啦啦让开了一大片。
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往厅上奔了来,一脚便将那宦官蹬的滚下了阶。
“狗奴才!你好大的胆子!竟敢对太子妃如此不敬!”
章清壁猛地抬头,那人已经跨到了她跟前把她紧紧护在了身后,一手还背在身后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安抚她。
她讶异极了,众人一下子也都愣了。
谁都没看见过这位太子殿下斥人。
今儿这是头一遭。
他高出她许多,她站在他身后,才刚刚到他肩头。
被他这么一挡,她的心不由得安下了不少。
他的脊背起伏不停,大喘着气,烟青色的薄缎已被汗湿,后脖颈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子。
这一看就是跑着回来的。
章清壁不由得鼻尖一酸,也紧紧攥住了他的手。
正垂眸抹泪,却又见他右手里头还紧紧提着一兜子果脯子,泪水更是夺眶而出。
那家蜜金桃的铺子只开前半日,后半日便关店了。
她以为他今日是进宫去了,却不曾想他是亲自给她买果子去了。
他是太子殿下,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有什么样的女人。
可自万岁爷赐婚后,他身边便只她一人。
他如此敬她,护她,她便更不能在他获罪后到他兄弟那里去伺候了...
这么一想,心头愈发焦灼。
这叫她如何?难道要她去死么?
正想着,对面游廊下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抚掌声,院内瞬间寂静了下来。
“好,真好!好一对壁人!看的本王都感动不已了!”
章清壁探出半个身子循声望去,几个人正绕着游廊慢悠悠往这边走来。
打头的那人身形高瘦,身披一件暗玉紫蒲纹薄氅。
稳步徐行间,露出里头的玄色宝相花缂丝锦袍,上缀金色镂空云纹。
腰佩白玉带,衬的他身形愈发挺拔修长。
乌发用金冠束了,一丝不苟,将那张脸衬的愈发的淡漠冷戾。
这张脸是俊朗的,只是...寒气逼人。
不必问也知道这便是八皇子贺璋了。
这个人,章清壁还未曾见过。
不过,他名声在外,她也略有耳闻。
他的母妃是皇家的包衣奴才出身,在他八岁的时候被打入冷宫,缘由不详。
那之后贺璋随宫婢活了一年,次年便被不能生养的皇后佟佳氏养到了身边。
从此也算是终于入了老皇帝的眼。
被皇后看重养在身边,这对一个皇子来说应是天大的恩赐。
可人人皆知这位八皇子自幼便少言寡语,满腹深沉,那是多一个字都不肯说的。
“没事,有我在,没人敢动你,给,你昨儿不是念叨着想吃这个么。”贺麟转身看了一眼章清壁,淡淡一笑将那兜子果脯递到了她手里。
章清壁接过,心里头却难受极了,这都什么时候了......
说罢,贺麟敛了笑,转回头看向了阶下,口气生硬了几分,“八弟!你究竟要干什么!”
“皇兄觉得呢?”贺璋负手站在阶下,半边唇角微扬,仰头去看阶上的人,沉声开口。
“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五弟的事同你有关!我劝你现在赶紧带着你的人退下!不然...”
“皇兄不必急着赶人,先看看这是何物吧。”贺璋转头朝身后的人扬了扬下巴,冷声道:“给他送到跟前去。”
图勒点头应声,提步上阶,将锦盒开了往贺麟跟前递去。
章清壁也看了,里头是一张图纸和一方私印。
那印她认得,正是贺麟的。
正想着那图纸是何物,图勒已经将其展了开来。
是一张边关布防图。
“这上头的字迹,太子爷认得吧?”
章清壁心头咯噔一下,没错,那字迹也是贺麟的。
她心头一疑,正抬手要去拦着贺麟先别认,可还是晚了一步。
“是本太子的没错,你们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两样东西!”贺麟蹙眉,伸手要去夺,可图勒早已将物件收回锦盒中往阶下走去。
“张衡带兵前去攻打东丽,已有半年之久。”贺璋一面说着一面往四周踱出几步。
一伸手,一株还未盛放的西府海棠就被他给折到了手心里。
他垂眸去看,用拇指将那花骨朵在手心里细细的捻了又捻,直至里头的汁水都被他捻了出来,沾满他整个掌心。
“前儿终于得胜还朝,却不想...”
说着,他抬眸往贺麟脸上看去,眸光阴鸷,似笑非笑的,“那被俘的主将身上竟搜出了这两样东西。”
“皇兄,臣弟问你,这不是叛国通敌,是什么?”
“你...”贺麟抬手指向贺璋,正欲辩驳一番,可贺璋却已经不打算让他说话了。
“来人!还不赶紧把太子爷拿下!”
贺璋一声喝令,登时好几个禁卫蜂拥上前将贺麟押了就走。
章清壁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几个宦官给架到了一边,那兜子果脯子也撒了一地。
“贺璋你混账!你抓我可以!你别动章清壁!她还未正式入太子府,莫不说我无罪!就算我获罪,也牵连不着她半分!”经过贺璋身边的时候,贺麟堪堪用脚撑住地,转过头去瞪他,眼尾猩红。
章清壁看在眼里,心里头愈发不是滋味了,不忍他因她又惹怒了贺璋,哽咽开口,“太子殿下,您就别管我了...”
贺璋负手站立,像是见了什么笑话似的,看一眼章清壁,眸光又回到了贺麟身上,喉间发出一声冷笑。
“皇兄,真是没想到,你还当真喜欢上了这个皇商之女?”
“商人,最低贱的家世,满身的铜臭味。”
“原来你喜欢的,竟是这样的女子。”
“好,既然你这么喜欢她,臣弟定然会好好帮着皇兄照料她的。”
“你就安心去吧。”
“谁让皇兄你通敌叛国?这下,证据确凿,父皇也救不了你了。”
章清壁跪在廊下,有一瞬失神,待回过神时,眼跟前已经站了一双玄色靴子。
起风了,暗玉紫薄氅一角在那靴旁翻飞涌动。
不必抬头她都知道这人是谁。
“章清壁,本王给你一夜时间让你想,你好好儿想,本王府上的那份儿差你要还是不要。”
“想通了明日一早自个儿往本王府上去。”
“当然,你不去也可以,你父亲皇商的身份也就别要了,你们家的祖业也充了公,今年四月二十一的殿试,你大哥也不必考了。”
最新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