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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清明节,我家挂起了红灯笼抖音热门全文免费》精彩片段
远处的老树下,隐约晃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。
那影子边上像是裹了层毛边,颤颤巍巍地抖动着,像水面起了涟漪。
眨眼间,那团黑影竟拉长了,硬生生扯出个人形模样。
我眼珠子瞪得溜圆。
它好像察觉到我在瞧它,慢悠悠地抬手,朝我这边挥了挥。
就那一瞬,我整个人像被钉住似的,动弹不得。
手一松,车板从我掌下滑开,舅舅拖着它越走越远。
我想喊他,可嗓子眼像是堵了块石头,硬是挤不出半个音。
胳膊腿跟灌了铁水似的,沉得抬不起来。
紧接着,那黑影动了,慢吞吞地朝我这边挪过来。
它穿过林子里的枯枝,竟直直朝我扑来!
脑子里乱成一锅粥,我想求救。
可嘴张了半天,只能抖着喘气。
耳边忽然钻进一阵细细的响动,像有什么东西爬进了耳朵。
不远处,舅舅的喊声炸开:“小琳!”
那团黑影猛地顿住,停在离我七八步远的地方。
舅舅喘着粗气跑过来,皱眉问:“咋停下了?”
我还是说不出话,眼珠子死死盯着前面。
舅舅顺着我的眼神瞅过去,眉头拧得更紧了。
我想告诉他,黑影,那团黑影……“别老盯着树杈子瞧,没啥好看的!”
舅舅像是啥也没瞧见。
可那黑影明明就在那儿!
黑乎乎的一团,抖得跟筛糠似的!
我憋足了劲,嘴唇抖着,好不容易挤出一个字:“黑……”话没说完,眼一花,身子一软,就栽倒在地。
等我再醒过来,耳边嗡嗡的雨声已经小了。
我躺在自家的炕上,身上盖着厚被子。
屋外,舅舅在灶房里叮叮当当剁着什么。
我动了动胳膊,身上轻了不少,可脑子还是昏昏沉沉的。
门吱呀一声开了,舅舅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汤进来。
“小琳,喝点汤暖暖身子。”
他把碗塞我手里。
“雨小了,我待会儿去趟镇外的荒坡,把那尸体埋了。”
“喝完汤你去编几个灯笼吧,红布在柴房里,下礼拜清明走丧,镇上人得找我拿货。”
我点点头:“行。”
舅舅转身出去,我听见他拖车的动静又响起来。
我舀了一勺汤,刚凑到嘴边,碗里却漂上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。
定睛一看,是只虫子。
脑子里猛地闪过那团黑影,心底窜上一阵寒意。
胃里翻江倒海,我默默把碗搁在一边。
随后,我翻出红布,开始编灯笼。
这是舅舅每年清明前卖的避邪物件。
我得帮他编够数,他再拿白泥在上面画符。
一提一勾,绕个半圈,三道弯,最后一笔顿住。
这是舅舅教我的画法。
他常说:“哪天舅忙不过来,小琳你就得自己上手了。”
这灯笼得挂在每家门口正顶上。
意思是告诉外面的东西,屋里有活人,别进来。
我问:“舅,那些魂是靠颜色认路吗?”
他摇头:“靠味儿。”
我低头闻了闻手里的红布,一股怪味刺鼻得很。
可刚一闻,脑袋就像被针扎了似的,疼得我抱头摔在地上。
旁边几个灯笼被我撞得滚了一地。
我心里一沉,可已经晚了。
那团虫影裹住舅舅,在他身上勾出个人形。
影子边上抖得狰狞,摩擦声刺耳朵。
我眼睁睁看着舅舅倒下去。
嗡嗡声一点点弱了,最后没了动静。
那团虫影死黏在他身上。
它们化成一滩紫红色的水,淌在地上。
安静了。
死了。
我腿软得站不住,眼泪抢先淌下来。
我撑着地朝舅舅爬过去,眼泪砸在泥里。
每一滴都苦得呛人。
“舅。”
我喊。
可没人会再应我了。
那团黑影僵在那儿,死气沉沉。
我亲手把舅舅埋在荒坡上。
他以前说过,他老家就在这附近。
“小琳,过来帮舅一把。”
舅舅拉起车前的绳子:“咱先回家。”
那句话在我脑子里转,意识越来越沉,我都不记得咋回的家。
望着屋里的一切,处处都是舅舅的影子。
我哭了,从天黑哭到天亮。
哭到眼泪干了,才睡过去。
梦里好长好长,像跟舅舅有关,好像他还在我身边。
那种暖意裹着我,直到醒来。
后来,我在炕头的抽屉里找到他留的一封信。
信里写着:小琳,你看到这信时,舅怕是已经不在了。
这阵子试了不少法子,可都没能弄死它。
那张换命符是我求老李头弄来的。
他说的最后一招,就是拿我的命换你的。
你的命是天定的,我没那本事改天换地。
别怪舅骗你往符上滴血,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你。
舅丢过一次亲人,不想再受那罪。
小琳,好好活着。
舅一直在。
落款是:疼你的舅舅。
看到这儿,眼眶又酸了。
我长大的第一步,命的延续,竟是舅舅拿命换来的。
从那以后,舅舅的事儿在镇上传开了。
第二年清明。
我照着舅舅的法子调纸浆、编灯笼。
一笔一画描咒文。
“小李,灯笼多少钱?”
我笑笑:“一百二,不还价,保平安。”
“从今儿起,到清明过去,你别出屋。”
舅舅叮嘱我,我点头应下。
从那天起,他每晚都出门,天亮才回来。
我只能趴在屋里窗边,偷瞧外头几户人家。
家家门口挂着红灯笼。
风一吹,灯笼晃晃悠悠。
接着,门外炸开鞭炮声。
清明前一天太阳落山时,得点一串鞭炮。
从镇头响到镇尾,年年如此。
往年这活儿归我,今年该是舅舅去的,他今晚该早回来。
我盼着他归来,可天黑了也没见人。
“天黑锁门,贴黄纸。”
这是舅舅教我的。
可往年他在家,今年却不在。
我站在门前,手搭在门闩上犹豫着。
院外突然传来一声嚎叫!
那声音尖得像刀刮骨头,透着疼。
我赶紧锁上门,抓起桌上舅舅留的黄纸贴上。
可卧室那扇窗猛地响起来。
不是风,是有人在推!
我扭头一看,窗上映出两只手影。
影子边上爬满密密麻麻的虫子。
嗡嗡声钻进耳朵,吵得人心慌。
“砰砰砰……”窗栓吱吱响,那影子开始砸窗!
它扭来扭去,变出怪模样。
嗡嗡声里,夹杂着人声。
影子低低怪笑,然后喊我名字。
“小琳。”
我浑身一激灵,像无数虫子往耳朵里挤。
“小琳。”
声音越来越尖。
“小琳。”
我抖得像筛子,冲着窗外吼:“不管你啥玩意儿,滚远点!”
那影子像化了的泥,顺着窗户淌下去。
一点点挪着,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我凑到窗前瞅了瞅,啥也没了。
“咚咚咚……”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!
“小琳,快给舅开门!”
是舅舅回来了!
我高兴地往外跑。
手刚摸上门闩,耳朵却捉到一丝怪声。
门外有翅膀扇动的动静!
“小琳,开门!”
声音是舅舅的没错。
“开门!
小琳,快开!”
不对,不是舅舅!
舅舅从不用这口气跟我说话!
我退后几步。
门外的东西像是察觉了,喊得更急。
“小琳,开门!”
门被撞得咚咚响,门闩一点点往外滑。
我心一沉,糟了。
门闩早就松了!
清明节前夕,我们这里没有上山祭祖,烟雾缭绕。
而是家家户户门前红灯笼高挂,红爆竹噼啪作响。
“这是咱们这十多年的传统了。”
舅舅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场景,嘴里叼着根草梗。
“舅,要是不这么做会怎么样?”
我好奇的看着舅舅问道。
舅舅看着我,一脸阴沉说道:“不这么做,怕是连怎么死的都搞不明白啊!”
天刚蒙蒙亮,集市边又躺了一具尸体。
衣裳破得像叫花子似的,露在荒草堆里,没人敢靠近。
我裹紧棉袄,跑回家,气喘吁吁地喊:“舅,集市那儿又死人了。”
舅舅正蹲在院里磨刀,闻言抬头瞅了我一眼,没吭声。
他慢吞吞起身,拍掉手上的灰,推出一辆吱吱作响的手推车。
我跟在后头,看着他抖开一块麻布,盖住那老汉的尸身。
“不能晾在外头。”
他一边绑绳子一边嘀咕:“招了食尸虫,镇外的老树神可不收破魂。”
他推着车往镇外的荒坡走,我拽着袖子问:“舅,咋老是你干这活儿?”
他咧嘴笑,露出一口黄牙:“给咱小琳攒点福呗。”
这事不算稀奇。
三十多年前,镇上遭过一场大难。
舅舅说,那会儿死了几十号人。
尸首却跟丢了魂似的,全没了影。
就剩张老六的一只手,孤零零扔在路边,黑虫子爬得满满当当。
打那以后,每到三月初九,镇里就跟约好了似的。
家家闭门,门口挂红灯笼放鞭炮。
熬过去没事,第二天晚上点驱虫灯,热热闹闹庆一庆。
熬不过去,就等着灾厄上门。
清明前这几天,镇上三天两头有人暴毙。
尸体随便一扔,家里人嫌脏嫌臭,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。
可那天,怪事来得急。
舅舅刚把那老汉的尸体弄上车,天就黑了脸。
乌云压得低低的,雷声轰隆隆砸下来,雨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泼。
去荒坡的路被冲得稀巴烂,车轮子陷进泥里,推都推不动。
“小琳,过来搭把手。”
舅舅扯着嗓子喊,拽住车前绳子:“先回屋里躲躲。”
我点头,跑过去使劲推车。
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淌,我低头使力,忽然瞅见车上的尸体好像颤了一下。
我猛抬头,心跳得像擂鼓,雨水钻进眼里,辣得睁不开。
赶紧抹一把脸再看,那老汉还是老样子,躺得板板正正。
只是额头上多了道暗红的印子,像刚被人划了一刀。
我揉揉眼,想起舅舅搬他上车时,额头明明是干净的。
雨越下越疯,风刮得人站不稳。
舅舅回头,皱着眉说:“小琳,走近道吧,穿过老林子,你怕不怕?”
那条窄路阴森森的,平时没人敢走,可比正路快了一半。
“没事,走吧。”
我咬咬牙,声音被雨声盖了大半。
天上闪电一划,雷声震得耳朵发麻。
湿衣服裹在身上,冷得我手脚发僵,走一步滑一步。
可刚踩进那条窄路,怪事就撞上门了。
屋外,阳光洒进来,空气清新。
我迈出院门,却闻到一股烂臭味。
门口横七竖八躺着四五具尸体!
有的没手,有的缺脚,每具身上都沾着紫乎乎的汁液。
看得人头皮发麻。
“被虫影咬死的。”
舅舅说。
是那天舅舅逼我喝溪水,我听着大爷们冷嘲热讽,心里不痛快的那几人。
我不敢多看,问:“咋办?”
“埋到荒坡去。”
舅舅把尸体搬上车。
舅舅弯下腰,抓起车前的绳子。
我在后头推着,一前一后上了坡。
这条路从没这么难走过,泥泞黏脚,每一步都像陷进沼泽。
“小琳。”
舅舅在前头喊住我。
他停下脚步:“你还记得舅教你的画符法吗?”
一提一勾,绕个半圈,三道弯,最后一笔顿住。
“记得。”
我喘着气回道。
舅舅点点头,低声在我耳边说了几句。
天色暗下来,乌云压得低低的,我们只能接着赶路。
到了荒坡边,我莫名觉得浑身发寒。
那股阴冷钻进骨头缝里,空气里还混着一丝甜腻的腥味。
跟那天在石窝子口闻到的一模一样。
舅舅放下车,我帮他把尸体抬下来。
“解铃还须系铃人,舅不想让你趟这浑水,可到了这地步,没辙了。”
舅舅一边挖坑,一边说。
“我懂,舅。”
我站在旁边,心里酸得像泡了醋。
“你辛苦了。”
声音小得像蚊子哼,可我肯定舅舅听见了。
紧接着,头皮一麻,那嗡嗡声又响起来,像催命曲似的。
虫影来了!
不远处,黑影晃晃悠悠,像第一次见我时那样,慢吞吞挪过来。
它一点点逼近,我心里的慌像潮水漫上来。
舅舅说过,走错一步就是死路。
我没法不怕。
可我瞥了眼旁边的舅舅。
他冲我扬扬下巴:“别慌,按舅说的做。”
一股莫名的底气涌上来。
我咬破手指,把血滴在一具尸体上。
那黑影跟疯了似的,嗖地扑向那尸体。
我和舅舅分两头跑开。
眨眼间,那尸体就剩一层皮裹着骨头!
我没跑几步,那黑影又朝我冲过来。
腿一软,我差点瘫地上。
“符!”
舅舅远远吼了一嗓子。
我猛地回神,掏出他刚才塞给我的黄纸。
挤了几滴血上去,那红咒一下亮了,甚至闪了道金光。
黑影猛地掉头,直奔舅舅那边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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