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头屁滚尿流地跑,一个在后头骂骂咧咧地追,惊得满村的狗都跟着狂吠。
看热闹的村民越聚越多。
王婆子嗑着瓜子直乐: “哟,这不比过年唱大戏热闹?”
张麻子蹲在墙根下起哄: “老李头!
左边包抄!
踹他腚沟子!”
小翠站在原地绞着衣角,眼神飘忽。
她瞥见憨子跑丢的皮鞋——那可是城里的高级货,值好几千呢。
再瞅瞅自家老头带着泥的军绿色挽腿裤,心里突然像打翻了灶台的难受。
“爹!
别追了……” 小翠喊得百转千回,可惜老李头追红了眼,愣是撵着憨子绕了村口的老槐树整整八圈。
最后憨子实在跑不动了,“噗通”跪在粪堆旁直喘粗气: “叔……我错了……我,我下次不敢了……”老李头这才拄着棍子直起腰,扭头却见自家闺女正偷偷往憨子那边瞟。
老头心里“咯噔”一下——这丫头眼神不对啊!
第二天夜里。
“救……命……咕嘟……”村东头老粪坑里冒出几个气泡,声音比秋后的蚊子叫还细。
起夜的张麻子叼着烟路过,耸了耸鼻子骂道: “哪个缺德鬼半夜倒泔水?”
粪坑表面浮着层白沫,隐约有东西在底下扑腾。
清晨。
“死人啦——!”
早起拉粪的大爷一嗓子惊飞满树麻雀。
憨子脸朝下漂在粪汤里,崭新的皮鞋还反着光。
县里来的警察捏着鼻子做笔录。
老李头蹲在墙角吧嗒旱烟: “该!
报应!”
小翠却哭晕过去三回,醒来就念叨: “都怪我……”案件直到多年后,才知道怎么回事儿……憨子家就他一个人,我成了唯一继承人。
消息像窜稀似的传遍全村那天,我家门槛差点被踏平。
王婆子拎着两瓶兑水的散白上门,笑得满脸褶子能夹死苍蝇: “康子哟,打小我就说你是个有出息的!”
她撅着腚往炕沿蹭: “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要娶媳妇……”说着呢,华子更绝,扑通就跪在当院,把去年抢我秋收的镰刀双手奉上: “哥!
以后我给您当狗使唤!”
他那脑袋磕得砰砰响,震得院里的老母鸡都扑棱翅膀。
最绝的是村长带着乌泱泱二十多号人堵门那晚。
老东西腆着啤酒肚,唾沫星子喷得老远: “要讲团结!
共同富裕懂